时光的气味

秋风，拂过院中枫树的枝头，撩动满树的红叶竞相摇摆，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，与温弱的风声应和着。

树下的藤椅上，爷爷手捧着厚重的玻璃茶杯，听着收音机中吱吱呀呀的唱和声，手指在杯壁上极富节奏的敲击着，摇头晃脑，听到兴起之处，还会轻捻着嗓子，装腔作势地唱上几句。

树上的红叶在风中翻飞，阳光照耀下，不断变换着颜色。时儿金光灿灿，时而似朝霞喷薄，为周围的食物镀上一层艳丽的色彩。“自古逢秋悲寂寥”，这满树红叶，却为秋日带来了无限的生机。

在摇曳的红光中，爷爷喝干了杯中最后一口茶。于是睁开了眯缝着的双眼，瞅了瞅站在一旁的我，咧开嘴笑了笑，用略带沙哑但依然洪亮的嗓音高喊：“孙子！给爷爷续杯茶！”高亢的声音，似乎震得满树的叶子都在颤抖着。

于是，一张藤椅，一把板凳；一张小桌，一壶热水；一老一少，一树红叶。

爷爷仍然抱着他那厚重的茶杯，小口啜饮着热茶。身子随着收音机中的节拍晃动着，老旧的藤椅也随之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声音。微风如旧，满树的红叶合着风声，协奏着不知名的乐曲。一瞬间，天地之间似乎寂静了，只留下收音机中模糊的歌声，藤椅那时断时续的响声，老人捻着嗓子的哼唱声，树叶在风中的轻吟声……我闭上双眼倾听着这曲杂乱而和谐的乐章，享受着红叶下秋日里岁月的静好……

“孙子！水又喝完了！”当我再次被洪钟般的声音唤醒，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条毛毯。睁开眼，是笑眯眯的爷爷，晃动着手中空空如也的茶杯。身后的红叶，也在微微颤动着。

我明白，岁月如白驹过隙，这一树红叶终会零落，成为次年的泥土和尘埃。

那就让我在落叶前，最后倾听，这满树的天籁。